韓毓海

在使中國擺脫半殖民地悲慘命運的殘酷斗爭中,中國共產黨一舉擊潰了世界上最強大、最兇惡的帝國主義武力,歐文·拉鐵摩爾說:“中國共產黨先后把日本和美國軍隊當作了磨刀石,從而鍛造出嶄新的人民戰爭藝術,寫下了人類戰爭史的新篇章。”

20世紀初,在中國擁有“治外法權”的國家,除了所謂“八國聯軍”之外,還包括巴西、秘魯和玻利維亞,新中國誕生伊始,中國是世界上最貧困落后的國家(人均GDP排名第134),嬰兒死亡率高達200‰,人均壽命只有35歲左右,成人文盲率高達80%;在共產黨剛剛接手的1950年代初,舊中國的工業能力不足歐洲小國比利時的一半。

今天,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16年,中國按實值計算的經濟總量將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

莫里斯·邁斯納說,在“強權即公理”的時代,中共遭遇到的是比它強大百倍的對手,而它打敗的恰恰也正是這樣的對手;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絕大部分歷程中,中共遭遇的則是最為惡劣的國際封鎖,但在1952~1978年的25年間,中國卻是世界上現代化速度最快的國家,國民收入(以不變價格計算)增加了4倍,自1952年至1972年,每10年的經濟增長率達到64.5%,大大超過了德國、日本和前蘇聯在發展高峰期的增長速度。

出身于國民黨的歷史學家黃仁宇承認:中共毫無疑問“創造了歷史奇跡”,而黃將這種奇跡歸結為:近代中國遭遇的是高度險惡的歷史環境,即“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而中共必須以非常的手段,方才有希望成功應對這種“非常的環境”。他說:“毛澤東恰是這樣非凡的人物,在異常的時代,以非常的手段去對抗反常的局勢。”“非凡”、“異常”、“非常”和“反常”,黃仁宇用來描述他所謂“大歷史”的這一連串關鍵詞,其實只消用一個“共產黨式”的詞語來囊括就足夠了,這個詞就是:不斷革命。

今天,共產黨人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當今中國遭遇的發展難局與困境,是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隨著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黨心渙散、人心渙散、思想文化領導權的失落,更深刻威脅著具有90年光輝歷史、戰斗的中國共產黨。在嚴峻的危機與壓力面前,除了以前無古人的創造性實踐去克服重重困難,除了“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除了“在本來沒有路的地方硬闖出一條新路”之外,中國共產黨人沒有任何退路可走。

一、發展,超越中國傳統文明

中國是一個偉大的文明古國,但是在近代落伍了。如果不能清醒地認識到中國舊文明的深刻內在危機,我們就不能改革、不能前進、不能革命,就沒有覺悟和自覺。

長期領先于世界的中國,為什么在19世紀會走向衰敗和落伍?長期戰亂分裂的歐洲,為什么會在19世紀后超越中國、領先世界?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課題,在世界學術界,它被稱為“李約瑟之謎”。

許多杰出的學者已為破解這個謎作出了重要貢獻。如麥迪遜(Angus Madison)的《世界經濟千年史》(The World Economy: A Millennial Perspective),以及伊懋可(Mark Elvin)關于“高度平衡陷阱”的重要論斷(The Pattern of the Chinese Past)。按照麥迪遜的統計:中國經濟1000年里一直在持續增長,并在1820年左右達到了世界經濟總量的1/3;但是,盡管如此,中國經濟的增長卻一直是依靠不斷增加勞動力投入而維持的,而1500年之后,西方的增長則主要是依靠技術和生產方式的創新來實現的。如果說西方1500年之后的增長,體現為勞動生產率的提高的話,那么觀察同時期的中國,卻會發現:經濟增長伴隨的乃是勞動生產率的下降,這可以解釋:為什么人口很少的西方卻創造了越來越多的財富,并最后超越了中國。

今天,我們也可以對“李約瑟之謎”提出進一步的、不同的解釋。這種解釋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個方面是地緣政治性的。自公元10世紀以降,在中國的推動下,逐步形成了橫跨歐亞大陸,聯絡東洋、西洋和南洋的貿易和金融流動體系,其中,以恰克圖為核心的北方貿易體系,以琉球為核心的海洋貿易體系,乃是以中國為中心的世界體系的兩個重要樞紐。16世紀中后期以降,隨著美洲白銀的輸入和帝國主義軍事擴張的加劇,隨著世界地緣政治態勢的大變動,最終導致了以中國為核心的世界貿易和貨幣流動體系于19世紀走向瓦解。而中國的衰落,首先是上述世界地緣政治體系變動的結果。

第二個解釋是金融性的,它基于一個簡單的事實:盡管在10世紀之后中國社會就開始進入“近世”,但自宋、元、明、清到中華民國長達1000年的時間內,由于長期實行經濟、社會上的放任主義,中國都沒有自己的自主貨幣,宋代經濟已經依賴南洋、西洋舶來的白銀,而明隆慶之后,從美洲大量進口白銀,這成為解決中國經濟發展與貨幣短缺矛盾的基本策略,從而使得中國經濟社會的發展依賴于美洲白銀,這成為阻礙中國長期發展、實現革命性發展的重要瓶頸。近代中國改革的先驅康有為上清帝的第一份奏折,就是《錢幣疏》,其中即提出中國四百年均沒有國家主權貨幣,指出貨幣供給依賴外洋所造成的“失名、失實、失用”,乃是“曠世之大弊”。中國革命的先驅孫中山先生的革命目標之一,也便是“貨幣革命”,但是,直到1935年,中國國民政府才力圖廢除白銀而發行國家法幣,這非但沒有取得成功,反而導致日本的侵略。因此,與1500年以降的西方相比,中國經濟的增長缺乏國家金融戰略的支持,這是它陷入發展困境的又一個重要原因。

第三方面的解釋就是政治上的,具體說就是“國家組織能力”上的。宋代以降,經濟和市場的不斷發展,與國家組織能力的持續下降這個矛盾現象,是我們觀察歷史得出的第三個基本結論。中國政治史的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宋代以降之所以出現了國家組織能力下降的問題,其根源就在于國家治理能力的全面下降,中國的士大夫階級,自那個時候起,就已經不再能夠擔負起一個逐步近代化的國家的治理之責,即他們既沒有管理經濟、財政、稅收、司法、軍事和金融的具體能力,也不再能夠擔負起組織人民、教育人民的責任。華而不實、日益腐化的士大夫階級,已日益成為中國社會近代發展的阻礙力量,而中國基層治理,早已經落在了橫征暴斂的胥吏手中,即從那個時候起,中國其實已經出現了管理者、治理者“缺位”的危機。

被列寧稱為“10世紀偉大的改革家”的王安石,在其政治名篇《上仁宗皇帝言事書》中,率先提出了中國面臨著嚴峻的政治危機這個重要課題。面對著經濟的迅速發展、社會結構的巨大變化和強大的外敵入侵壓力等多重難局,宋王朝暴露出的核心問題并不是缺乏經濟能力,而是整體上喪失了政治能力。

王安石指出:宋王朝沒有政治。這就是說,國家沒有真正的治理者。儒家文化的根本缺陷,在于其目標是培養道德模范和文人,而非日益近代化的國家治理者,儒家學說作為政治學是不合格的,因此,在這種思想文化體系中培養出來的官員,作為“治理者”也都是不合格的。王安石的文章開篇即痛陳中國“沒有人才”,而他所謂的人才,并不是指文人,而是指治理者,并不是指儒家意義上的“好人”,而是指政治家——即治國理政的人才。王安石之所以被稱為中國政治改革的第一人,就是因為他提出了培養、選拔、約束和監督治理者的一整套辦法,即他力圖將治理者從“文人”和“好人”中剝離出來,造成一個職業化的治理者隊伍,從今天的角度來說,他的這一舉措可以被稱之為“政治的理性化”。像中國此后進行的一系列改革一樣,王安石的改革也是自上而下的改革,這種改革無一例外地不能觸動中國基層,尤其不能觸動長期把持中國基層稅收、司法、財政和軍事的基本力量——胥吏階級。

胥吏是從唐代的“役法”中演變而來的,按照役法,基層的事務是由人民輪流擔任的,國家并不發給俸給,而唐中期以降,基層事務已由專任的事務員來把持,他們的收入不是來自國家,而是來自辦事獲得的“好處費”,而這種把持基層的事務員,也就是胥吏。它導致的結果就是所謂“官無封建、吏有封建”。

研究中國政治史,我們竟然發現,宋代其實主要有兩種干部:一部分是王安石所謂無能、無為的“三門干部”,一部分就是葉適所謂胥吏式的“江湖老大式干部”,前者的代表是朱熹,后者的代表就是宋江。或曰:雅者朱子,俗者宋江,前者無為,后者胡為,而且又正是前者的無為,造就了后者的胡為。從三皇五帝到國民黨,中國政治最大的弊端,就是放棄基層,并且放手讓土豪劣紳、黑社會和非正式的“包稅人”控制和魚肉基層。

而中國共產黨最大的政治成就之一,就是深入基層,在基層與人民群眾建立起了血肉聯系,把土豪劣紳和黑社會掠奪的剩余奪取,一部分分給廣大基層群眾,一部分有組織地用于國家的發展與建設,從而一舉結束了國將不國的“江湖”局面。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基層建設是我們的立國之基,與基層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是我們黨的執政之本,基層是中國政治的最大舞臺,我們不去占領,土豪劣紳黑社會和會道門勢力就會去占領。正是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在反對“三門干部”的同時,必須反對“江湖老大式”的干部作風。也就是說我們一定要以朱熹、宋江之流為戒。

而中國共產黨的最大文化成就之一,就是革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命,特別是革了儒家精英政治、士大夫政治、封建等級政治的命,中國革命的根本目標就是平等,它所造成的,就是中國人民的真正解放,是“中國人民站起來了”。

二、發展,超越馬克思的理論

1921年7月23日,毛澤東等13人以“北京大學師生暑期旅行團”的名義,在上海法租界貝勒路樹德里3號開會,7月31日,會議在嘉興南湖的航船上閉幕。

中共誕生伊始,只不過是林立于現代中國的200多個政黨當中的一個,而與近代中國第一大黨——中國國民黨成立宣言中所倡言的“三民主義、富國強兵”理念(據1912年8月13日北京《民主報》相關報道)相比,中共一大宣言所訴諸的奮斗目標——以不懈的階級革命最終消滅人類剝削制度,聽起來似乎是太過遙遠的理想。

對中國共產黨人來說,科學和理性,并非認識活動的終結和全部,它只是真正的認識活動的開始和起點。中國共產黨人認為:人類的正確認識,不可能從知識和科學理論中來,即使這些知識與科學理論是正確的、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空前艱苦卓絕的革命與建設斗爭,使得共產黨人認識到:多元矛盾并存而又互相轉化的復雜世界,是不可能用一種本質化的知識來把握的,高速變革的革命和建設進程,是不能用一種靜態的科學理論來描述的,十幾億人參與其中的創造活動,是不可能作為一個客觀的結果,事先已經存在在那里——并為一種客觀的理論所認識、預見的。

馬克思所處的時代,西方社會的“根本矛盾”和總體矛盾,便是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但是,現代中國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這樣的。共產黨人認為:現代中國所面臨的是多元的矛盾,而只有從多元矛盾的互相依存和轉化,即多元矛盾互動的基本立場出發,才可能觀察中國問題。

馬克思所說的社會主義民主,其主體和動力便是無產階級,是單一的階級主體,而中國人民民主的主體卻是“統一戰線”,而統一戰線,則是動態、互動的多元主體。

1800年,無產階級人口已經占了歐洲全部人口的三分之二,因此,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歐洲的新型民主,必須是以無產階級為主體的社會主義民主。

但是,同樣是1800年,無產階級人口還占不到中國全部人口的百分之十,而到1924年國民黨一大召開時,中國革命的偉大先行者孫中山先生則這樣指出:如果說歐洲的情況是貧富分化,那么中國的情況卻是普遍的貧窮,中國的中產者,其生活程度,還趕不上歐洲的無產階級,中國不但有世界上最嚴重的貧富分化,而且更有世界上最廣大的窮人。

《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修改了舊的三民主義,這樣指出:“近世各國所謂民權制度,往往為資產階級所專有,適成為壓迫平民之工具。若國民黨之民權主義,則為一般平民所共有,非少數人所得而私也。”孫中山先生認為,中國的新民主,不是資產階級的民主,而是最廣大的平民的民主,中國新型民主的基本目標,是改善最廣大的平民的生活條件,而這就是他所謂“民生”,他還說,離開了改善民生,所謂的民權和民族主義,都必將在中國落空。

蔣介石背叛孫中山三民主義之后,是中國共產黨人在血泊中重新舉起了中國民主革命的旗幟,并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民主學說。1939年,毛澤東在《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中這樣說:中國的新民主,非但不是資產階級的民主,也不是簡單的無產階級的民主,而是最廣大的平民和窮人的民主,因此,中國新民主的不竭的強大動力,不是資產階級,也不是無產階級,而是“人民大眾”、“人民群眾”。“無產階級領導的,人民大眾的,反對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革命”,這就是中國的新民主主義革命。這場民主革命的主體,不是一般的資產階級或者無產階級,而是“人民大眾”的統一戰線。所以我們說:中國民主革命的主體,是一個“動態聯合的主體”,或“多元的主體”,而不是單一的主體,中國共產黨人的民主實踐,超越了包括馬克思主義在內的西方現代民主理論。

三、發展,超越西方道路

日本當代最杰出的思想家柄谷行人在最近的研究中,將中華帝國稱為“世界帝國”,他把世界帝國的要點、要素概括為:世界帝國保持了世界貨幣、世界宗教、世界語言。而對中國來講,世界宗教就是儒教、佛教、道教,世界語言就是漢文,漢文的表意系統不僅僅是在中國大陸,還涵蓋了韓國、日本、朝鮮等。柄谷更認為,世界帝國訴諸的法律,應該說就是現代的“國際法”理想。因為中國周邊有許多不同的國家,他們來中國進行朝貢的目的之一,當然是貿易,但另外一個重要目的,卻是通過到中國朝貢,來確立自己“內部的秩序”。因為在當時,確立秩序是非常重要的,中國周邊的國家,此前并不承認世界上有普遍的秩序,也就是說,不承認有國際法,于是,其內部的秩序也是靠武力來確立的,因此戰爭、混戰和叛亂非常多,而到中國朝貢,一方面可以確立自己的統治秩序合法性,但最重要的是:使得世界存在一個“普遍秩序”的意識能夠確立起來,日本雖然沒有像朝鮮那樣引進文官官僚體制,并且順便通過引進文官官僚體制確立自身秩序的合法性,但是,日本引進了朱子的世界普遍秩序的觀念,正是由于產生了世界普遍秩序的意識,政治結構相同,法律相同,如此才能發生。作為中心的中國和中國周邊的日本、韓國的關系,正是建立在“世界普遍秩序”這個意識的產生之上的。

1795年,康德將中國世界觀概括為“友善法權”,以區別于近代西方的“自然法權”,并提出,只有在“友善法權”的基礎上,方才能夠實現一個“世界憲政”,柄谷的研究,是對康德論斷的闡發。

朝貢貿易體制和朝貢金融體制,體現了中國文明對于現代世界的第一次勾勒:其核心就是一個全球合作型社會的理想。即現代社會不僅僅是一個世界聯系日益緊密、貨幣商品經濟日益發達、能源和技術不斷進步、文化思想日益具有自由和創造性的社會,而且是將商品經濟和市場經濟與社會團結緊密融和在一起的社會,是一個強調尊重人類共同歷史文化遺產、感恩自然的社會。

人類現代社會的第二次大轉型發生在16世紀,并在19世紀達到高峰,這是由歐美國家所推動并形成了以“威斯特法利亞條約體制”為核心的西方列強主宰、分割世界的強權秩序。它是對傳統中國的發展模式,對天下“大一統”的和平、穩定模式的根本挑戰和革命。它的基礎,就是“自然法權”。

歷史的真實是:16世紀以來歐洲在資源上的危機促進了新能源的采用和工業革命,其在軍事和安全上的危機促進了金融革命,而一個殘酷競爭型的市民社會,則推動歐洲由資本主義社會向帝國主義體制邁進。

當今世界發展正面臨著兩個重要挑戰:一個是能源的挑戰(環境問題與能源問題息息相關),一個是國際金融危機的挑戰。當前我國經濟總量已占世界7%以上,但每年的耗用煤炭量接近世界的四成;在經濟保持持續增長的強勁勢頭的同時,石油進口依存度已超過55%。與此同時,一些西方國家則著力推動制訂碳交易、碳關稅等規則和準則,力圖通過經營與金融債券相類似的“排放券”來剝削、壓制發展中國家,以維持不合理、不公正的世界秩序。

在這樣一個殘酷的競爭體制中,為了生存競爭,最重要的就是占據能量轉化的核心和有利地位,就必須掌握能量轉換的主動權,而這就需要一個高效的組織系統,這個組織系統能夠把有用的、可利用的能量抓在自己手里,同時把轉換中產生的無用的熵徹底排除到自己的系統之外。而當今的資本主義社會就是圍繞著這個目的被組織起來的,就是把優質的資本、人力和資源抓在自己手里,把貧困、污染和老弱病殘孤排斥在系統之外,而這也就是當今世界不平等的根源。

今天,歐洲的有識之士已經認識到,所謂“回到康德”,首先就是必須重新思考康德所提出的“友善法權”的意義,并且考慮如何在這種“友善法權”的基礎上,去重建歐亞大陸之間被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切斷的有機聯系。

當然,歐洲的這種轉變引起了霸權主義國家的極大不滿,美國著名鷹派人物卡根(Robert Kagan)最近指出:“歐洲人發明了強權政治,但是,現在卻相信基于良好愿望的理想主義,可見歐洲正在背叛歐洲的傳統,今天的歐洲已經淪為不分是非、不分敵我的軟弱勢力。”中國與美國的保守主義者之根本不同是發展理念的不同,這就是我們主張和平、合作謀發展,而美國國內的保守派卻依然把當今世界理解為“美國的戰利品”,不肯放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

中國歷來就有“華夏不治夷狄”的優良傳統,中國從來沒有想去改變美國,今天中國的發展與奮斗,與其說是要改變美國,不如說是要改造自己,即通過改變中國自己的發展模式,去超越現代世界曠日持久的不合理、不公正的局面,從經濟上說,這就是要擺脫發展中國家長期依賴廉價勞動力和廉價資源謀生存的“賣血”之路,走上依靠技術、資本和創新謀發展的健康之路,從社會上說,就是發展要以民生為本,惠及全中國、全世界的普通勞動者,從文化上說,就是重建中國文化和中國文明的自信與自覺。

(作者單位:北京大學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