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1年9月11日以來,戰爭和對恐怖主義的恐懼給美國公眾的情緒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在馬里蘭大學政治學系教授、本文作者Shibley Telhami和世界民研計劃總監Steven Kull共同進行的一份民調中,多數美國人表示,美國對世界各地的影響力已經下降,美國已為應付恐怖襲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美國公眾希望看到美國完全從伊拉克撤軍(即使伊拉克政府要求美軍留下),并希望在阿富汗減少駐軍。
“9·11”結束了美國在上世紀90年代的那段“美好歲月”:它沖垮了美國人的自信感,把一種瞬時到來的脆弱感和無助感灌輸給了美國公眾。入侵阿富汗,使喀布爾的塔利班政權相對快速的垮臺所展現的必勝信念,很大程度上重振了美國公眾的信心。雖然美國人繼續感到易受恐怖主義的傷害,但那種充滿無助感和虛弱感的公眾情緒很快就被B – 52轟炸機轟炸托拉博拉(本·拉登最早的藏身之所)所取代,蘇聯在幾年之內未能做到的事情美國卻在短短幾天中就完成了。而這種高漲的公眾情緒繼續在“震懾行動”轟炸巴格達期間,在布什的“使命完成”講話中達到高潮。
然而接下來發生在伊拉克的無政府狀態,日益上升的美軍傷亡人數,血腥的自殺式恐怖主義,異乎尋常的宗派暴力等狀況,很快就揭示不僅任務遠未完成,而且暴露出美國軍事實力的局限。即便殺死本·拉登也是一把雙刃劍:雖然這次行動值得慶祝,但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用了10年才找到其最想抓捕的恐怖分子,且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和支出(最后居然發現拉登躲在被美國推定為盟友的巴基斯坦軍隊的鼻子之下)。因此,在最新民調中,雖然大多數美國人認為,殺死本·拉登已略微削弱了“基地”組織,但大多數人不相信該組織遭到了顯著打擊。大多數美國人感到美國不僅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上耗資巨大,在打造反恐聯盟上也投資過頭。
如果說“9·11”曾在悲劇發生之后的數月里把美國人凝聚到一起,那么“9·11”所帶來的犧牲品之一就是國家團結的喪失。幾乎在所有問題上,不論是意見還是事實,共和黨人、民主黨人和獨立黨派人士的態度,都存在著顯著的差異。
總體而言,美國公眾的情緒所呈現的結果是變得越來越孤立——不愿介入國際事務,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不愿在國外沖突中偏袒某一方。這體現在美國公眾對待阿拉伯起義的態度上。絕大多數接受民調的美國人完全不希望美國偏袒其中的某一方,這或許反映出民眾擔心這種偏袒舉動會導致美國做出軍事干預,或至少導致美國對所偏袒一方進行更多的投資。
在過去十年中,美國公眾對待伊斯蘭和穆斯林的態度也發生了顯著變化。引人注目的是,“9·11”剛發生之后,多數美國人對伊斯蘭教持有正面看法。但最新民調顯示,大多數美國人對伊斯蘭教持有負面看法。不過多數的受訪者仍認為,“9·11”恐怖襲擊并不代表主流伊斯蘭教的意圖;大多數美國人認為伊斯蘭教和西方之間的沖突,更多是受到政治而非文化因素的驅動;大多數人都表達了這樣一種信心:找到伊斯蘭和西方之間的共同點是可能的。且美國公眾對待穆斯林民眾的態度是相對溫和的,較多數(接近一半)都對穆斯林表達了正面的看法。